九夜星辰

Art requires a certain cruelty.

傘修《直到死亡讓我們重逢》

-想說傘修的文都太虐了,想自己發糖,寫完後發現完全寫不出心中的感覺,不會寫作的我哭暈在廁所

-ooc請見諒

-雖然有死亡但絕對是糖!!!看看我真誠的眼睛!雖然寫了二千多字傘哥才出現

-有莫橙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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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到世上走一趟,只有兩個目的:一是遇見你,二是跟你在一起。從此生生世世,再不分離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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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嗶…嗶…嗶…」心電圖儀發出的聲音迴響在病房內,每一下對病床上的男人而言都彌足珍貴。

 

「修叔叔…嗚嗚…」如此抑壓的氛圍讓站在男人床邊的小男孩不敢大聲哭喊,只能低聲啜泣。「傘秋…別哭了…」葉修稍微拿開氧氣罩,艱難地說道。小傘秋是莫凡和蘇沐橙的孩子,長得特別像年幼時的蘇沐秋,讓葉修很是喜歡他。

 

傘秋,散秋,原本替孩子取這麼個帶有濃厚離別氣息的名字是不太好的,可是傘秋他爹姓莫,於是莫傘秋反而成了一個跟「離散」意思相反的名字。當初取名的時候,葉修勸過蘇沐橙再好好想想,幫孩子取名字不同於取遊戲ID,不容得胡鬧。但是蘇沐橙用了莫凡的姓作理由說服了他,後來葉修叫著叫著也覺得挺特別的。

 

本來葉修還想看著傘秋長大,看看他會不會長成了另一個蘇沐秋,不過現在看來,他怕是沒有這個機會了。

 

小傘秋淚眼汪汪地望向葉修,小臉哭得紅通通的,讓人心生疼惜。「修叔叔別走!我、我以後會乖、乖乖聽話的…嗚…不要走,好、好嗎?」小傘秋抽抽噎噎地說道。葉修搖了搖頭,費力地把手放到小傘秋的頭上摸了摸。

 

他很清楚自己快不行了。以前抽菸抽得太兇,加上一直為榮耀投入了不少心力,作息又極不規律,身體早早就捱壞了。當醫生告訴他自己已是肺癌末期時,除了最初的錯愕,他比所有人都快接受了這個事實。

 

「葉修,我還沒跟你pk夠啊!你不能就這樣走了!你走了我以後找誰pk啊!你不許走不許走不許走!」一旁的黃少天紅著眼眶對葉修說。葉修勾了勾嘴角,「等你死了…咳咳…來找我。到時…咳咳…哥照樣虐你。」

 

黃少天哼了一聲,卻意外地沒有反駁,反而低下了頭,渾身微微顫抖著。站在劍聖旁邊的喻文州拍拍身旁的人的肩膀,以往總是掛著和煦笑容的臉上,如今卻只有哀傷。

 

「老韓…」葉修把視線移到韓文清身上,壓下了想咳嗽的衝動。「幹甚麼?」韓文清緊皺眉頭。真不懂葉修在想甚麼,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把話留給最重要的人嗎?

 

「你知道當年你爆掉的…咳咳咳…橙裝,最後怎麼了嗎?」

 

韓文清愣了愣,沒想到葉修還記得那件裝備。他還記得那件橙裝叫熔岩怒火,是用競技場積分換來的。之後他們第一次對戰後,自己死掉爆了出來。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,葉修還記得這麼清楚嗎?

 

「怎麼了?」韓文清問。

 

「被解體了,連渣也不剩。哈、哈哈…咳咳…」葉修笑了幾聲,又忍不住咳嗽起來。韓文清被葉修弄得又好氣又好笑,現在還說垃圾話,應該誇他真不愧是聯盟第一嘲諷嗎?

 

「你正經點行不行?」蘇沐橙假裝生氣地瞪了葉修一眼,聲線中帶著壓不住的顫抖。「沐橙啊,我要去找你哥哥了…」葉修止住咳嗽後,扭頭看向蘇沐橙說道。

 

「不許亂說!」蘇沐橙急忙反駁。

 

葉修笑了笑,他轉向莫凡,「莫凡,你要好、好好對沐橙…咳咳…多點關心她,不要常常…」葉修一陣劇烈的咳嗽,過了一會又再接著說,「常常不說話…」

 

莫凡點點頭,突然又想起葉修剛才叫他不要不說話,連忙又嗯了一聲。

 

「葉秋…」葉修看見莫凡答應了他以後,轉頭望向自己的雙胞胎弟弟。其實他一直欠了葉秋很多,那些該是他的責任,葉秋都背負了起來。

 

「怎樣?終於想到我了嗎?」葉秋裝作不滿地說。他看著葉修,那張曾經與他酷似的臉上沒有了以往的慵懶,只剩下了憔悴和枯槁,在外人看來完全不像雙胞胎兄弟。

 

「葉秋,一直以來…咳咳…謝謝你…」葉修對葉秋笑了笑,笑容中卻不見往日的嘲諷。面對哥哥突如其來的感性,葉秋有些窘迫地回答:「嗯…」如果我的付出能為你開拓出自由追逐夢想的天地,那麼我從未後悔。

 

「媽媽…老頭…」葉修沒有像平日一樣打趣弟弟的反應,而是把目光投向站在弟弟旁邊的父母身上。葉母此時失去了以往的優雅,淚珠不斷劃過美麗的臉頰,整個人陷入巨大的悲慟之中。而一向嚴肅的葉父,在馬上離開人世的兒子面前,也禁不住流露出一絲脆弱。

 

「對不起…」除了道歉,他實在不知道應該跟他們說甚麼。身為長子的自己抛下家庭和公司不管,跑去打遊戲,白白浪費了家人對自己的栽培,本來就是一種沒責任心的表現。現在自己還不孝地要爸爸媽媽白頭人送黑頭人,那種痛失兒子的傷痛,就是還有葉秋在也彌補不了。

 

「阿修,爸爸媽媽…沒有怪過你,你不、不用自責。」葉母哽咽著說。葉父在一旁不作聲。

 

「老頭,能答應我…咳咳咳…一件事嗎?」

 

聽到葉修的話,葉父有些震驚地看著葉修。葉修看起來雖然懶懶散散的,但骨子裏一直是個倔強的孩子。在他的印象中,葉修從小到大也沒有向自己提出過請求。

 

「甚麼事?」

 

「把我葬在…咳,我的朋友旁邊吧。」

 

葉父沉默了一陣子,把兒子葬在祖葬以外的地方本是不合規矩的,但這是兒子首個,也是最後一個請求了,作為一名父親,還有甚麼理由不答應?

 

「……你的朋友叫甚麼名字?」

 

葉修知道父親這樣說就代表是答應他了。隨著他嘴角上翹的弧度,心電圖儀發出的聲音也愈發地慢了下來。意識到不妙的眾人除了心急,對死神的到來卻是無能為力。

 

嗶…嗶…嗶…

 

「他啊…」

 

嗶…...嗶……嗶……

 

「…叫蘇沐秋。」

 

嗶——

 

葉修,榮耀骨灰級大神、鬥神一葉之秋與散人君莫笑的前操縱者、站在榮耀巔峰的男人,於20XX年X月X日病逝,享年37歲,終身未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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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咦,阿修?」

 

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葉修身邊響起,把他從無止盡的黑暗中拉了回來。這是沐秋的聲音?葉修緩慢地睜開眼睛,入目的光線讓他有些不適。他眨了眨眼,有些驚訝地發現面前是榮耀的登入界面。

 

不對,我明明聽到沐秋的聲音來著。葉修連忙看向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,映入眼簾的,是蘇沐秋的笑臉。

 

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,正好端端地坐在那裏,沖著他笑。

 

葉修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,心中猛地涌起一陣酸楚,讓他紅了眼眶。他花了很大力氣想忍住眼淚,但最終淚水還是如決堤般落下。明明說過再見到他要笑的,自己真是沒用呢。

 

「哎呀,阿修你怎麼哭了?見到我不高興嗎?」蘇沐秋有些慌張地說道。

 

「…高興,當然高興。你沒看到我高興得眼淚也流下來了嗎?」葉修用袖子抹去臉上的淚水,努力地勾出平日慣用的嘲諷笑容,但沒能維持多久便消失不見。

 

「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?我以為還要多等你幾十年呢。」蘇沐秋問葉修。

 

葉修估計蘇沐秋口中的「來了」應該是指死了,「肺癌病死的,走時37歲。」說起年齡,葉修舉起雙手仔細地打量著,骨骼分明的雙手光滑白淨,沒有絲毫皺紋,看來自己是變回年輕時的樣子。

 

「才三十多歲就得肺癌?」關注點跟葉修不同的蘇沐秋看起來有點錯愕,在他的認知裏,得肺癌的人不都是七十多歲的老頭子嗎?

 

葉修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,「我抽菸抽得太兇了……」

 

「你抽菸?我怎麼不知道?」

 

「你走了以後,我才開始抽的……」你不會知道你離開我以後,我變了多少,葉修心想,但有一樣東西,我從未改變。

 

「我很想你,沐秋。」愛你的心,始終不變。

 

蘇沐秋盯著葉修看了好一會,輕輕地說:「我也是,阿修,我也很想你。」

 

兩人靜默了一陣子,結果蘇沐秋先開口:「沐橙和傘秋還好嗎?」

 

「你知道傘秋?」

 

「嗯,你們一起來掃墓時我看到了。我還知道你用君莫笑拿了冠軍,」蘇沐秋笑了笑,「謝謝你,阿修。」謝謝你完成了我的夢想。

 

葉修笑著點點頭,熟悉蘇沐秋的他,就算蘇沐秋沒有將剩下的半句話說出口,他也知道對方想表達甚麼。

 

隨後兩人又聊了半天,話題終於由莫凡如何把蘇沐秋的寶貝妹妹追到手,講到眼前的電腦和熟稔的畫面上了。「所以說,我們現在在一家網吧裏,以後可以一直玩榮耀了?」葉修好奇地把玩著從桌面發現的帳號卡,上面印有「葉修」二字。

 

「嗯,自從我來到這裏,就一直在玩榮耀了。你看,這是我的角色。」蘇沐秋點開角色面板,向葉修展示自己的遊戲人物。一個意氣風發的神槍手站在那裏,樣貌和蘇沐秋一模一樣,乍看間還以為是蘇沐秋在玩角色扮演。

 

葉修一邊把卡插入讀卡器,一邊打趣蘇沐秋,「怎麼把角色弄成自己的樣子了?這些年來你自戀了不少啊?」

 

「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嗎?這是預設的,沒法更改。手腳麻利點,我帶你升級。對了,你打算玩甚麼職業?戰鬥法師?」

 

「本來想玩散人的,但現在沒有了千機傘,也玩不了了,還是戰法吧。」

 

蘇沐秋聽完葉修的話,倏然湊近葉修,面露微笑,「千機傘沒了,但蘇沐秋還在。你要是想玩散人的話,你要多少把我就弄多少把出來。」

 

對啊,你還在……葉修呆了呆,忽然有流淚的衝動。他覺得自己死了以後變得有點脆弱啊,怎麼一直想哭呢?但能再次見到沐秋實在是太好了,美好到他不敢相信。

 

「蘇沐秋你老實告訴我,這不是夢吧?」葉修望向蘇沐秋,少年的側臉如往日般好看得令人著迷。

 

「當然不是,你在亂想甚麼啊?」

 

「那你不要再離開我了……」

 

「再也不會了。」蘇沐秋的語氣中盡是温柔,他慢慢把頭向前湊,小心翼翼地吻在了葉修的唇上。整個動作是如此的自然,彷彿兩人已經練習了千百遍,只為這久別重逢的一吻。

 

如同魚兒重返深海,蒼鷹回歸碧落,心找回所屬之處,便落地生根,再也拔不走了。

 

「我愛你,沐秋。」

 

「我也愛你,阿修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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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亡曾讓我們分離,明明站在榮耀巔峰,我卻只感到徹骨的寒冷。我努力回想走過的路,不長不短,只有十多年。但最初的兩對足印,怎麼走著走著就只剩下一雙?我顫抖著一直走,一直走,直到死亡讓我們重逢。於是我知道以後的路上,那一雙足印不會再孤單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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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劇場:

許多年後,黃少天在家屬和朋友的陪伴下安詳地離世。

 

另一邊廂……

 

「葉修!你在哪?我來了!說好的pkpkpkpk!」

 

「喲,來了?來,這是你的帳號卡。你先熟熟手,我們待會開打。」

 

正當黃少天還在疑惑多年不見葉修怎麼變得這麼好說話時,他在餘光中瞥到了葉修螢幕上的畫面。為何葉修手中拿著的武器怎麼看怎麼像千機傘?

 

在前劍聖順利登入榮耀,降生在新手村後,他看著自己手中的木劍,再看看葉修手上舞得虎虎生威的千機傘,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充滿了深深的惡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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